一零九 不能生下的孩子_听说这个故事有点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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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不能生下的孩子

  天定二十一年七月十四日夜。

  坤翎宫中,高英被一场噩梦惊醒。

  在梦中,她独自一人行走在冗长的宫道里,前路茫茫,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凄厉的鸣叫声,本就害怕的她,刚一抬头,便看见一道雪白的影子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地朝她冲了过来。

  她尖叫着醒了过来。

  鸳儿闻声赶了过来,一边命人起灯,一点走过去安抚大汗淋漓的她,道:“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高英见是她,一头扑进她怀里声音哽咽道:“姐姐,我害怕~”

  自进宫以来,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叫她了,可见是害怕到了极点。

  鸳儿轻抚着怀中人儿,道:“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人伤害娘娘和小殿下的。”

  “没用的,鸳儿……”怀中人儿抬起苍白的面庞,哭得梨花带雨,道:“我们是人,怎么能跟恶鬼斗?于宁这个女人一定是不甘心我抢走了陛下,所以她让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我的慎儿和愃儿一定这女人害死的,还有我那五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如今,她又要来害我的孩儿,我不能,绝对不能让她得逞!你快,快把陛下赐给我的那把芙蓉剑拿过来,本宫要在这里守着她,看她还敢不敢出来!她要是出来,我就杀了她!我能杀她一次,一样能杀她第二次!”她的容貌逐渐变得狰狞恐怖。

  鸳儿还未来得及出言安慰,坤翎宫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负责守夜的小篓子见占星所司祭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朝坤翎宫的方向走来,连忙上前阻拦道:“司祭大人娘娘已经睡下,有事还请您明日再来上禀吧。”

  司祭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从元礽开始,是看着北商从四分五裂一步步走向统一昌盛的。

  因与太祖爷是挚交,有着免死金牌在身,常年住在宫中,是名符其实三朝不老翁,宫里头的人都很敬畏他。

  他也是个懂收敛的人,一生未婚,平日里没事只会在占星所里看看书,算算卦,很少理会朝堂的事,深得文帝父子的敬重,一个将他尊称为老师,另一个则把他当成了太爷爷,一有空就跑到占星所里头找他喝茶聊天谈心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感到心神不宁。

  因为元缂外出整军的缘故,他一直都关注着北商边境的状况。

  他以为是商境出事,亦或者是元缂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在那里算。

  可算来算去,一直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属是件前所未有的事。便在那里拼命翻查书籍,一直到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死亡白凤这个名词。

  凤凰自古以来都是祥瑞之兆,一谈起它,人们自然而然就会与天下太平统一昌盛等词语联想在一起,与死亡相关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凤是什么东西?

  这是他脑子里头率先蹦出的问题。

  可他把占星所里所有的书籍都翻查遍了,除了找到关于它首次现世时星象的简单描述外,再无其他信息。

  而这些天皇宫顶上那奇奇怪怪,让他捉摸不透的星象,竟跟这书里记载的出奇的相似。

  他对着书中的所述,加上毕生所学,用了将近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才推断出白凤降临的准确位置,而那个地方,正是皇后的住所坤翎宫。

  高英的命盘他是有推算过的,是极正常的皇后命,这也是她能顺利当上皇后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如今这坤翎宫中竟出现了死亡白凤的迹象,莫不是他的推算有误?

  不可能!

  他一定要进去问个明白,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将灾祸带进了皇宫里头!

  小篓子见劝说无效,忙跌跌撞撞往里头跑去,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司祭大人闯宫啦!”

  房间里头的鸳儿听了,将高英安慰了番后,走了出去,见一身白衣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正气势汹汹地这边走来,便双手叉腰当在房门口道:“娘娘已经歇下,大人有事大可明天来见,缘何这三更半夜领着这许多人来,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老夫不跟你这婢子浪费口舌,速让你家主子出来见我!若有耽搁,将来陛下或者大商的江山出了什么事,就是你一百条贱命也赔不起!”

  面对一个奴才的咄咄逼人,司祭也不是吃素的。

  将近百年的风雨人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奴才,竟也敢挡他的路!

  “鸳儿!”里头的人终于发话了,只听她道:“让大人到厅前坐着,好生伺候,本宫换上衣服就来。”

  老头子冷哼了声,也不用也不理前头带路的宫女,负手昂首阔步朝正厅走去。

  正厅那头,早已有值夜的宫女点上宫盏,砌好香茶在那里侯着。

  老头子到了正厅也没闲着,拈着手指在那里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内侍宫女们见了,都深感好奇,可大家都是知道面前这人不好惹,只好偷偷地看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高英可算是在宫人的簇拥下出来了。

  她的打扮虽没有平日里的极尽尊贵,却也是极端庄秀雅的。

  为了表示对老人家的尊重,她还刻意挽了头发。

  只见她挺着个肚子笑意盈盈走了上来,在主位上坐下,道:“司祭大人深夜来访,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老头子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了声安后,问:“娘娘这孩子,是什么时候的?臣怎么没听陛下提起过?”

  高英莞尔,道:“不过年前的事,陛下走了之后才知道的。也快八个月了,太医院预测的产期是九月中旬。陛下这两天也快回来了,打算给他个惊喜。”

  老头子边听手指边在一旁占算,眉头越拧越紧,道:“不对!不是九月,就是今天!这孩子不能要……”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胸口上便出现了把锋利的刀尖,鲜红血液瞬间浸透雪白的衣衫从里头渗了出来,在胸前蔓延出一朵绚丽的血花来。

  “你……”老头子惊讶地看着主位上云淡风轻的女人,难以置信道:“你居然敢杀我!陛下回来,不会放过你!”

  刀尖缩了回去,几乎是在同样的位置,又捅了出来。

  老人家终于支撑不住了,半跪了下来,鲜红血液吐了一地。

  高英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低声道:“孩子,别怕,母后会保护你的。无论是谁,想要你的命,母后都会先要了他的命!”

  “白凤转世,江山祸起!这孩子一旦生下,我大商的百年基业就全完了!”老头子指着她道:“你还这么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何苦执迷于这一个?”

  “机会?我哪来的机会!”高英忽然声嘶力竭道:“我这么爱他,而他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给我。这些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怀一个,他就想法子让我流一个。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亲生骨肉啊!还有慎儿和愃儿,他们都还这么小,前一天晚上才跟我说,他想要吃糖人,第二天居然没了!没了!我不敢相信,我害怕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分明也是他的孩子,而且他们都这么乖……都这么乖……”

  “娘娘,别说了……”鸳儿扔下手中鲜血淋漓的匕首,大步向前,将哭成泪人的人儿揽进怀里安慰道。

  “姐姐,我肚子好痛!”

  怀中人儿的身体由一开始的抽泣变成颤抖,一股殷红的血流从底下缓缓流出。

  “完了,动胎气了!快传产婆!”

  鸳儿说着,忙将怀中人儿抱起往房间赶去。

  “姐姐,我受不了了,肚子好痛!”产床上,高英紧抓住她的衣服,面色苍白道:“我都感觉到,她已经出来了!”

  鸳儿掀开裙子一看,果然半个红彤彤的的脑袋已经露了出来,可产婆却迟迟不见人。她也急了,朝一旁的宫女太监吼道:“产婆呢?平日里净知道讨好处,出了状况却不见人,要是娘娘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坤翎宫中上下乱成了一团,等孩子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三刻,正是全年全天最阴最邪的时辰。

  看着怀中白白胖胖的孩子,高英一时间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她吻了吻孩子的额头,眼泪扑簌簌地落。

  她说:“姐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了,我不想她出事,你能帮我保护好她么?”

  鸳儿含泪点头,道:“娘娘和小殿下是鸳儿的命,只要鸳儿活一天,断不会有让小殿下受苦的理。娘娘初产,好生歇着,奴婢让膳房给娘娘备些燕窝汤。”言毕,正欲退下,只见高英拉住她的衣摆,拧紧眉头,道:“司祭的事……”

  “奴婢会处理好的,娘娘大可放心。”鸳儿说着,退了下去。

  正厅里,司祭虽倒在了血泊里,却有一息尚存。

  因为进来的时候,让手下的人候在了外头,他们并不知道自家大人出了事,再加上这是皇宫里头顶尊贵的坤翎宫,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贸然闯入。而坤翎宫里面的,都是高英这些年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没人会傻到去找自己主子的不痛快。

  再加上鸳姑姑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怕是状没告上,自己的命就先没了。

  正厅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司祭见到一双绿缎鸳鸯绣鞋从门槛外踏了进来。

  他的时辰不多了,可他依旧在硬撑着。

  “那孩子,真的不能留!”他气若游丝道:“国运相关,岂是儿戏!妇人之仁,终成大祸!”

  鸳儿蹲了下来,哧然笑道:“你这老家伙,还挺能熬的。生在皇室,那个人的生死不跟国运有关?这就成了你谋害性命的理由?想来我若是没猜错,娘娘之前的孩子,都是你在后头怂恿的吧!陛下那么听你的话,你跟他说谁影响了国运,然后就杀谁!像你这样妖妖惑众的臭道士,就应该死!”

  “胡扯!老夫何时拿过国运来开玩笑……”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她一道隔断了脖子上的动脉,彻底没了声息。

  “来人!”

  鸳儿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手帕将刀面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道:“把这家伙拖出去,还给他带来的那些人,就说他深夜闯宫,对娘娘意图不轨,导致娘娘差点难产,是我,为了保护娘娘杀了他。”

  “是!”

  内侍们应声将人抬了出去,自有宫婢前来清洗血迹。

  元缂是在两天后得到这两个消息的,一个喜讯和一个噩耗。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温和从容的太爷爷怎么会突然闯进了坤翎宫要对自己的皇后图谋不轨,还导致了她早产。要知道这些年来,他的祖父,父皇,还有他自己可是送了不少的美人给他,可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是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有问题。

  可究竟是什么事非要在大晚上去闯坤翎宫,这两天他快回宫的消息司祭也不是不知道,大可当面对他说,这又是何苦来哉!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皇后产女,鸳儿救主有功,只好褒奖了一番坤翎宫,将此事压了下来,不再提起。

  一直到四年后,南境洪灾爆发,南人趁机入侵;本来就干旱的西境,四年来滴雨未下,饿殍遍野,寿阳,新昌,野望等十六城相继爆发瘟疫,一大批流民涌向爻阳;还有北部地区的蝗灾等等,这接二连三的噩耗让他感到窒息。

  他问新任司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司祭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师承老司祭。

  他站在观星台上,拈着手指,望着天上的星星冷汗直冒。

  越算身体抖得越厉害,最后索性跪了下来,直呼饶命。

  元缂也是懵了。

  他只不过让他占一下星象,也没说要杀了他,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你们有事瞒着朕?”他道。

  新司祭抹了抹滑落到眼睫上的汗珠,颤抖着磕磕巴巴把死亡白凤的事说了出来。

  自老司机死后,鸳儿在高英的默认下,有啥了好几个不听话的占星所成员,而对外的宣称,皆是意外暴毙。而他作为老司机最小的一个徒弟,也是最听话的徒弟。他答应了帮坤翎宫保守秘密,才侥幸得以存活,还在高英的帮助下登上了司祭之位。

  高英也说了,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若出了事,他的欺君之罪也断不能免。再加上,他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她们手上,逼不得已才这样子。

  元缂闻言,顿时气炸了!

  向来只有他算计人的份,不曾想聪明了大半辈子,竟被一个女人给阴了。

  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说句实在话,他是真的喜欢元怜这孩子。

  除了对她前面七个没能留下的兄长的愧外,更多的是因为她真的很乖,加上小模样出落得雪玉可爱,跟南阳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这些年对她可谓是极尽宠爱。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也正是这样一个捧在手心上的女儿,竟是北商灾难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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